Chapter33.
暗落影愣愣地站在那里。
他本以为自己会看到被魔夜要挟的岚亚洛斯，却连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跟在身后的寒月也有些许意外，直觉敏锐的他意识到什么，一个人率先跑了出去。暗落影静静的站在那，眼里是再也无法容忍的火气。
魔夜，待我抓住你之时，定让你尸骨无存。
不用再玩什么老师学生的角色扮演游戏。岚亚洛斯的消失是导火索，无论她身在何处都已经让暗落影忍无可忍，身为一国之主的他怎能接受自己重要的人轻易就被夺去？那种不算感情的占有欲让他决定无需再等下去，现在就开始行动。
他召唤出储存空间，将酒红皇袍取出，仍是一贯的动作，黑色礼服，酒红长袍，王者的气势又一次显现，仿佛整装待发的君主一般。血红的眸子里映出冰冷的光线，嘴角没有一丝笑意。
暗落影还有棋子，他的手里可是握着布兰德这张王牌。
此时，快速奔跑的寒月推开一个又一个教室的门，在正上课同学们诧异的注视下，他一声不吭地跑了又推，推了又跑，像是在确认什么东西。最后一扇门是老师办公室，寒月毫不犹豫地推开，里面正在喝咖啡的历史老师吓了一跳，微苦的咖啡烫了一嘴。
抬眼看去又是这冷冰冰的学生，历史老师吐血的心都有了。
果然。
魔夜不在这所学院里。
寒月冷静地站在办公室门前，连老师向他打招呼都没听见。现在只有两个可能性：魔夜带走了岚亚洛斯，和岚亚洛斯去找魔夜。
这种行为并不是不能理解，岚亚洛斯一定是等不下去了，想找魔夜报仇。
那么，他们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落日帝国那一片地的血族领域。
——
校长办公室。
身披皇袍的布兰德走进凯恩的房间，他抑制住激动的心情，一步步朝正阅读报纸的凯恩走去。
凯恩抬眼看着他，一瞬反应过来是谁的时候，手中的报纸落在了桌上。
“你是……长老？”冰冷的脸上出现意外的神色，凯恩对待长老的态度大有不同，在对方一言不发的过程中一次次回忆那张面孔，一次次确认长老的样貌，肯定了对方就是长老之后，凯恩脸上的冰冷消失了，取代而之的是防备与抗拒，却并没有敌意。
“我的孩子。”布兰德撩起银色的发丝放置耳后，犀利的双眸正视着面前的男子：“我来看你了。”
凯恩一愣，没想到对方说出的竟是这样的话。他沉默片刻，将自己的办公椅让给了长老，自己另找一张椅子。伸手想为对方倒咖啡的时候，却被长老制止。
“这次来找你，是有话要说。”
凯恩平静的坐下，冰蓝的眸子没有一丝波澜。他打量着年轻的长老，打量着这个曾经厉声赶他走的亲人，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但凯恩能肯定的是，这样年轻的长老，定时付出了代价才变成这幅模样。他已经不关心血族的是非了，这么多年来，他不知道血族都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血族已经有自己的地盘，和血族的王。
多年来的漠不关心让他拒绝任何血族的邀请，而所有血族也知道这是为被驱逐的孩子，他们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在所有血族注视下长老的怒吼，被打碎一地的药水和颤抖的凯恩，以及离去时他失望冰冷的眼神。
他要退出血族，彻底离开这个种族，他要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后代。
布兰德久久没有说话，凯恩注视着他英俊的面孔，忽然感到久违。
“对不起。”
布兰德抬眼看他的时候，凯恩又是意外又是尴尬地将视线转移一边。
布兰德笑了，那是自嘲的笑容：“现在来找你很可笑吧，那个当初赶走你的长老，如今却有事要拜托这个被血族遗弃的孩子。”
凯恩注意到他血红的眸子里有感情波动，那颗被冰封的心不自觉地被吸引。
“凯恩，我就直接说了。”布兰德微微低头，似乎是觉得没脸看这个被丢弃的孩子。
那是种深深的愧疚与多年难言之隐结合的忧郁。
“我知道现在来找你很可笑，而且你已经足够强大，脱离了血族也没有大碍，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再听我的话，但我……”
布兰德忽然长叹了一口气，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在压抑内心的情感。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努力到现在啊……”
布兰德抬头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嘴角自嘲的笑容下扬，最后咬紧牙齿，变成悔恨和不甘的表情。“现在的血族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才努力至今，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个长老到底还有什么用处……凯恩，现在的血族面临着危机，你知道么？那个魔夜，就是杀人的凶手，也是血族的王。”
“王？”惊愕的表情彻底扰乱了凯恩心底的平静，他正想问下去，却看见浑身颤抖的长老。
那修长的身躯颤抖着站起来，因为心底太过悲伤而连站稳都做不到，身体倒下去的瞬间，凯恩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两人半跪在地上，布兰德的手紧紧抓住凯恩的肩膀，像是害怕面前的人要走了一样。
多少年都没有碰到过了，长老的身体。
无论过多久都还是那般冰冷，苍白与血族生来的病态，离得越近就越是明显。凯恩不明白，为什么心灵边缘接近崩溃的长老还是有抹不去的病态？他不应该这样，他这么温柔的笑着的长老，对人类有爱心的长老，为人慈祥为民考虑的长老，为什么走不出血族血统的不足？
凯恩以前甚至怀疑，长老会不会是从人类变成血族。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血族，从没见过冷酷与温柔并存的首领，面对敌人时的毫不留情让他佩服，面对凯恩时的温柔慈祥，又让他产生父亲般的错觉。好似保卫种族的父皇一样，冷酷的战斗背后只是个温柔的老年人。
冰凉的触感拉回了凯恩的思绪，他惊愕的意识到，长老在哭。
“已经没时间了，凯恩……”
凯恩一瞬间以为，他听到了长老那略带沙哑的强调。
“凯恩……如果我现在需要你为血族做一件事的话，你会答应么？”凯恩咬紧牙齿，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是那么别扭，他克制住自己多年来没能发泄的情绪，那抓住凯恩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您说。”凯恩表面平静的语气背后，是强烈的心理战争。
他要重拾遗弃他的血族么？
他苦苦研究出的药水却不被承认，过于墨守成规的血族认为他是个违背血族规定的孽种，昔日陪伴在他身边，一手把他带大的长老，当着所有血族人民的面将他驱逐。那是凯恩唯一的亲人，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如今却半跪在他的面前求她，让他帮助那个驱逐他的血族。
但是，长老接下来的话是凯恩想都没想过的。
“凯恩，我要立你为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