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载自COLG,原作者ID:一只生煎
那天早晨攻坚,我去得很晚,心里很怕团长骂我,况且他说过要问我们助手和贤者的关系。可是我连一个字也说不上来。我想就别攻坚了,到魂图去玩玩吧。
天气那么暖和,那么晴朗!
画眉在银色森林婉转地唱歌;银冠之树下的草地上,帝国新兵正在操练。这些景象,比《魔道学导论》有趣多了;可是我还能管住自己,急忙向贵族苍穹号跑去。
我走过暗黑城的时候,看见许多人站在版本更新布告牌前边。最近两年来,我们的一切坏消息都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增强啦,平衡啦,策划的各种脑洞啦——我也不停步,只在心里思量:“又出了什么事啦?”
斩铁匠华希特带着他的徒弟也挤在那里看布告,他看见我在广场上跑过,就向我喊:“用不着那么快呀,孩子,你反正是来得及赶到贵族苍穹号的!”
我想他在拿我开玩笑,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团长的小指挥部里。
平常日子,团队开始攻坚的时候,总有一阵喧闹,就是在街上也能听到。买门票啦,换装备啦,大家扯着嗓子装逼啦……还有团长信誓旦旦的说,“今天,今天……今天一定是金牌团”
我本来打算趁那一阵喧闹偷偷地溜到我的养老队上去;可是那一天,一切偏安安静静的,跟星期日的早晨一样。我从开着的窗子望进去,看见其他魔道们都在自己的攻坚位上了;团长呢,飞来飞去,底下夹着那怕人的荒古扫把。我只好推开门,当着大家的面走过静悄悄的指挥部。你们可以想象,我那时脸多么红,心多么慌!
可是一点儿也没有什么。团长见了我,很温和地说:“快坐好,小萌萌,我们就要开始攻坚,不等你了。”
我的心稍微平静了一点儿,我才注意到,我们的团长今天穿上了他那件挺漂亮的魔界郡主,打着皱边的结,戴着那顶绣边的小黑丝帽。这套衣帽,他只有TP来视察或者开金团的日子才穿戴。而且整个团队有一种不平常的严肃的气氛。最使我吃惊的是,后边养老队一向了无生气的坑位上坐着好些萌道学院的人,他们也跟我们一样肃静。其中有蒜玉老头儿,戴着他那顶三角帽,有从前的攻坚队队长,从前的团队毒瘤,还有些别的人,个个看来都很忧愁。蒜玉还带着一本书边破了的《魔道学导论》,他把书翻开,摊在膝头上,书上横放着他那副大眼镜。
我看见这些情形,正在诧异,团长已经开始就位确认,像刚才对我说话那样,又柔和又严肃地对我们说:“我的团员们,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们攻坚了。济州岛已经来了命令,我们的炉子已经西去了。新版本明天就到。今天是最后一次攻坚,我希望你们多多用心学习。”
我听了这几句话,心里万分难过。啊,那些坏家伙,他们贴在暗黑城布告牌上的,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的最后一炉!
我几乎还不会提前炸炉呢!我再也不能架炉子装逼了!难道这样就算了吗?我从前没好好攻坚,划了水去打三国杀,到孵化场上去打绿名……想起这些,我多么懊悔!我这些技能,酸雨啦,电塔啦,刚才我还觉得那么讨厌,带着又那么重,现在都好像是我的老朋友,舍不得跟它们分手了。还有团长也一样。他就要被退休了,我再也不能看见他装逼了!想起这些,我忘了他给我的惩罚,忘了我挨的喷。
可怜的人!
他穿上那套漂亮的魔界郡主,原来是为了纪念这最后一炉!现在我明白了,魔道学院那些团队毒瘤为什么来观战。这好像告诉我,他们也懊悔当初没常去攻坚队装逼。他们像是用这种方式来感谢我们团长几个月来忠诚的服务,来表示对就要失去的炉子的敬意。
我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然听见团长叫我的名字。轮到我攻坚了。天啊,如果我能把那条出名难学的技能用法语从头到尾放一遍,精准,无误,那么任何代价我都愿意拿出来的。可是开头几个技能我就弄糊涂了,我只好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心里挺难受,连头也不敢抬起来。我听见团长对我说:
“我也不责备你,小萌萌,你自己一定够难受的了,这就是了。大家天天都这么想:‘算了吧,时间有的是,以后再攻坚也不迟。’现在看看我们的结果吧。唉,总要把攻坚拖到明天。现在那些家伙就有理由对我们说了:‘怎么?你们还自己说是和肩比肩的C呢,炉子连1E都过不了……’不过,可怜的小萌萌,也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过错,我们大家都有许多地方应该责备自己呢。”
接着,团长从这一件事谈到那一件事,谈到爆炎加热炉上来了。他说,爆炎加热炉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技能,范围大,伤害高;又说,我们必须把它记在心里,永远别忘了它,平了衡当了奴隶的人民,只要牢牢记住他们的曾经辉煌的技能,就好像拿着一把打开监狱大门的钥匙。说到这里,他就翻开书讲魔道学导论。真奇怪,今天听讲,我全都懂。他讲的似乎挺容易,挺容易。我觉得我从来没有这样细心听讲过,他也从来没有这样耐心讲解过。这可怜的人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在他离开之前全教给我们,一下子塞进我们的脑子里去。
可怜的人啊,现在要他跟这一切分手,叫他怎么不伤心呢。
可是他有足够的勇气把今天的攻略坚持到底。他感情激动,连指挥的声音都发抖了。听到他古怪的声音,我们又想笑,又难过。啊!这最后一炉,我真永远忘不了!
火山通关了。安图恩的**也响了。窗外又传来海岸守备队士兵的号声——他们已经收操了。团长站起来,脸色惨白,我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大。
“我的朋友们啊,”他说,“我——我——”
但是他哽住了,他说不下去了。
他转身朝着黑板,拿起一支粉笔,使出全身的力量,写了几个大字:
“爆炎加热炉万岁!”
然后他呆在那儿,头靠着墙壁,话也不说,只向我们做了一个手势:“平衡了,——你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