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烊后,艾尔文还是得考虑一下早上安娜给来的信件的事情,虽然卡蒂安可能会来找自己,不过因为今早那件事,她也应该知道不该在其他人离开之前出现。所以时间应该还是充裕的,于是在其他人还没有离开的时候,艾尔文先出去了。
来到约定的地点,是西海岸郊外的一处海岸,艾尔文思考着她将地点定在如此远的地方到底是为什么,如果自己只是普通人的话估计得花上两个多小时才能到达约定地点吧。
是吗?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所以才定这样一个地方吗?
不过这结论下得好像自己承认了自己不是普通人一样,但是,自己的确好像也是一直这样认为的。
借助房屋的楼顶快速移动着,既然已经是深夜,也没必要太限制自己的速度,于是艾尔文只花了十几分钟就跑完了整段路程。
来到海边的一处悬崖,借着月光看见了两个人影。
“哦,果然来了,不过这离你们打烊的时间过了二十几分钟了吧,竟然来的这么慢。”威尔森笑着说到。
懒得揣摩那个“慢”的意思,艾尔文直接就问到:“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
“呀,不要那么慌张,刚刚那个问题你可能觉得无所谓,不过假如我问你是否可以用比这快得多的速度过来,你是可以做出肯定回答的吧?”
好麻烦……艾尔文心想着,然后肯定了他的问题,自己要是以自己曾经敢去测试的最快速度过来的话,也许三、四分钟就行,但是很可能可以更快,而那个极限,自己也说不准,因为自己没有试过,他并不对这股力量好奇到想测试极限是什么。
“那就好,如果这都做不到的话,我们之后的谈话都是在浪费时间,而且是我们自找麻烦而已。”威尔森满意地回答。
“早上为什么要安娜小姐一人去送信?”艾尔文问到。
“哦,那个啊,我在想是不是给你造成了什么困扰。”安娜也微笑着说到。
艾尔文想起的是今天真正让自己困扰的事情:“没事,反正那之后也没人注意了……”
“倒是那个小姑娘让你困扰了,对吗?”威尔森说到。
“是……嗯?你知道卡蒂安今天在我们餐馆的事情?”
难道他在跟踪卡蒂安?
“哦,原来她叫卡蒂安……不过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威尔森好像是获取了全新的信息,但是他自己也表现得不是特别在意这个信息,“现在她在哪里?”
艾尔文对他的回应完全摸不着头脑,他刚刚不是还知道了卡蒂安的行踪吗?还是说他仅仅是在观察我而已?
“不知道,之后才会见到她,你们跟她有什么对立的问题存在吗?“
安娜点了点头:“是的。我直说了,那个对立的问题,就是你。”
好像是早上听到过的话题,自己会带来灾难什么的。
“能具体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可以。首先,你还记得早上我们说过的,你是卡洛索的一块碎片,是吧?”
“记得。”
“其实,你来自于他,我们相信最终你会回归于他。”
“然后呢,灾难是什么?原因又是什么?”
“你相信了你是他的碎片这件事了吗?”
艾尔文抓了抓后脑:“听起来很玄乎,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内心不自觉的想去相信它,明明对其他东西都没有这种感觉。”
“艾尔文,把自己的弱点过早暴露出来可不好。”安娜似乎是好心提醒到。
“谢谢提醒,反正都这样了,继续刚刚的话题吧。”
“好的。”安娜顿了顿,继续说到:“具体能造成怎样的灾难,我们无法说清,那要视情况而定,因为这还没有发生,不是吗?”
“那你们怎么肯定可以造成巨大灾难?”
“那股力量,这个世界是无法承受的,那股力量注定会冲破这里、撕裂这里。”
“……,听起来有点明白,但你们其实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说这句话,是吗?”
安娜和威尔森都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但是这是非常可能的结果。”
艾尔文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回复,他现在只能等待威尔森和安娜告诉他更多的事情。
“那你们就是要阻止那个卡洛索找到我吗?”
“为了拯救更多人,是的,但是你要明白,最终还是要看你自己。”
什么?看我?艾尔文心生困惑,不过过了一会儿,他也理解了,如果那个卡洛索真想找到自己,除了自己有意识地逃开,否则是肯定会被找到的吧。
突然,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们是要阻止卡洛索找到自己……那卡蒂安呢?她难道是要破坏这个世界吗?为了那个卡洛索不惜带来巨大的灾难?想一想那家伙略微天真和无脑的表现,实在感觉不到她想做出这种事情。
“那个小姑娘……叫卡蒂安是吧?她并不知道可能的结果。”威尔森突然说。
“我听她说,她是受一个托梦给她的人的要求。”
“是吗?”威尔森和安娜都若有所思的样子,“这么说的话……”但是两人都没有继续说下去。
“什么?”
“没事。”威尔森松开了微微紧皱的眉头。
“所以你们喊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是的。”
艾尔文沉默了十几秒。威尔森和安娜都投来询问的微笑。
“抱歉,容我考虑一下。”艾尔文突然回应。
“?”两人都有点惊讶。
“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尽管你们告诉我这么多事情,但是我一个都无法验证,包括卡蒂安说的事情,所以我现在无法照你们任何一个人说的事情去做。”
威尔森和安娜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不过随后他们就再次露出了微笑,然后赞同地点点头:“没错,客观来说,你的确应该有这种考虑,但是,从我们的意图来说,艾尔文,我们希望你能尽早做出回答,因为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从你们的意图来说,我应该赞同你们,然后配合你们吗?”
“……”尽管没直接承认,但两人的表情正在说着“当然如此”。
“谢谢告诉我这么多东西,之后的事情,我再考虑一阵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了,不过,我们会再来找你的,当然,还是会挑合适的时间用合适的方式来找你的。”
“不像卡蒂安那样,真是谢天谢地了。”艾尔文叹着气,然后对两人挥手示意离开了,那两人则静静地站在悬崖边,安静地看着艾尔文离开。
艾尔文开始小跑,随后速度越来越快,接着,急速沿着海岸线奔跑着。近处的景色疯狂地向后退去,前方的城市建筑也突然接近眼前。
在奔跑的同时,艾尔文在心中思考着:
不对劲……
绝对不对劲……那两人说的话虽然自己无法反驳,但是感觉有哪里不对。或者说是……少了什么……
这是对自己进行劝告吗?
太异常了,怎么都感觉很有问题,劝告身为碎片的自己远离卡洛索原因是为了拯救更多人?虽然说不出来那里奇怪,但就是很有问题。而且,卡蒂安的事情他们也没有说清楚。比起卡蒂安那种表现,威尔森和安娜更像是在忽悠自己。但是自己也没办法做出判断。
所以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呢……
艾尔文大步一跃就跳上了屋顶,几乎不用减速调整姿势就继续跑去,用眼睛目测了一下距离,最后从屋顶上突然减速跃下的瞬间,艾尔文小声读出了自己刚刚在心中的计时:2分15秒。
这并不是自己的极限速度,艾尔文感到了,自己的速度应该可以更快,快得多,但是自己并没有兴趣去挖掘这个极限。
准备进入餐馆的他突然被眼前的场景吸引了……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餐馆里的人已经都走了,灯也熄灭了,这没什么异常,但是……
外面的地面,借着月光,艾尔文看见了地面闪闪发亮的东西……玻璃?同时他终于注意到,餐馆的玻璃已经全部碎裂,一部分洒落在外面的地上,也许是因为从外面敲破的,所以大部分玻璃落到了餐馆室内吧。而餐馆的正门也被砸烂了,餐馆里面虽然一片漆黑,但是艾尔文隐隐看见了不太好的东西,他冲进室内,发现室内一片狼藉,桌椅几乎全部烂掉了,柜台也是一片混乱。
艾尔文慌忙去看餐馆后台的情况,同样也是一片糟糕。
……
自己才离开了不到半小时,就……成这样了?
很明显是被人入侵,而且并不是单纯的盗窃,设施被破坏得如此严重,很明显是故意的打击……
可恶……难道说……是早上那两个人和他们的同伙吗……而且还是偷偷地看着我离开了,才胆敢过来……
这下完了,整个餐馆被毁成如此模样,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损失了,几乎是整个要重新再来,明明是自己要来看店的,餐馆的损失应该由自己来赔,但是这个状况,自己几年的工资都不够。
幸好没有人受伤了……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不幸了,没有什么值得庆幸的。
艾尔文气的发抖,握紧拳头。
“艾……艾尔文?”背后传来了卡蒂安的声音。
艾尔文呆呆地转身,卡蒂安喘着气站在他背后。
“对不起……”她低着头道歉。
你刚刚在这里吗?
“我……我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变成这样了,所以我直接沿着附近的小巷找肇事者,但是……找不到……”
……
可恶……
自己在这里是肯定呆不下去了。
“艾尔文!!!”这时,餐馆外面传来了更加响亮的声音。
店长。
看见了餐馆里的状况后,店长的脸直接僵住了,虽然看不清细节,想必脸都白了吧。
店长踩着各种碎块直接朝着艾尔文奔来,然后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要你看店吗?!你死哪里去了?!”
艾尔文向后摇晃了几步,一语不发。
“有人突然敲我的门,然后告诉有人砸了我的店,我还想着不是有你在吗?现在呢?!你解释一下啊!!!”
……
“你要怎么赔?!!啊?!你要怎么赔啊?!”
艾尔文不说话,任凭着店长用拳头打向他。
突然,店长的手被人抓住了。
“抱歉,这是我引起的事情,所以请不要怪他。”
店长再次爆发了:“你们两个……好啊,你们两个打算怎么办!!”
……
“如果找到足够的金子,可以吗?”艾尔文小声说到。
“什么?”
“金子,那些冒险家说的,天空之城里面的金子,如果我能够拿回来,就能够填补这个损失了吧?”艾尔文无奈也有点烦躁地说到。
“你在这胡说什……”
“大叔,我的实力你不是不知道。”艾尔文不耐烦地打断店长的话,店长也突然住口。
两人的目光紧紧交锋在一起,但是艾尔文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让店长无法进行反击。
“如果你是要逃跑的话……”
“我现在立刻可以逃,大叔你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艾尔文以及其认真的语气说到。
店长显然被震慑住了,他没有反驳的余地,倒不如说,当艾尔文刚刚的话说出来后,他反而有点畏惧,如果艾尔文真的一走了之,他的确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好……如果你能找到足够的金子,我就原谅你,如果找不到……”店长的手指指着艾尔文,颤动了几下,然后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
“大叔,等着我消息就好了。”
最后,店长气呼呼地离开了。
艾尔文开始清理残骸,餐馆已经变成如此模样,也不可能报案,因为公国的警卫拿冒险家一点办法都没有,除非是当场抓获,否则根本没有机会去处理。
“艾尔文……”卡蒂安在一边悻悻地喊到。
“不是你的错,是那群人渣的错,到底怎么跑那么快的……”艾尔文慢慢地把残骸堆到餐馆的一脚,然后把餐馆外面的玻璃碎片也清扫进来。然后就这样,呆坐在门口,一语不发。
卡蒂安也走出去,坐在了他的身边。
艾尔文沉默地看着地面,然后抬起左手,摸了摸脖子。
自己的脖子在刚刚血气上涌的时候,有微微的异感,是那个印记的原因吗?那个看起来像是胎记但夸张得多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出身就留在那里的大块深色印记。
“艾尔文,其实,我有件事没有说……”卡蒂安小声说到,“其实当时判断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的时候,我还有一个判断因素……”艾尔文看向卡蒂安,卡蒂安正看着艾尔文的脖子,说到:“就是那个……”
所以卡蒂安当时才想伸手摸一下印记的吗?艾尔文没有做出回应,重新看回面前的地面,“是吗?”他感觉自己没什么好吃惊的了,说到底自己只是为“自己到底是什么人”而惊讶而已,至于如何判断,这都不重要,因为结果已经摆在那里了。之前威尔森和安娜的话,自己不是早已经相信了吗?
卡蒂安看见艾尔文没有反应,继续小声说到:“我……现在感觉你不是卡洛索大人,但是我觉得,你还是跟他有一些关系。”
艾尔文小声“嗯”了一下,“我的房间似乎没有受到破坏,我不是同意你在这里借宿了吗?你可以去休息了。”艾尔文轻轻说到。
“但是你……”
“没事,我需要平静一下心情。”
“但是明天不是还要去天空之城吗?”
“我再在这里呆一会儿……除了刚刚的事情之外还有很多事情要思考……”
“那我也陪你……”
艾尔文扶了扶额头:“我说了我没事。”
“我也没事的啊。”
思考了一下之后,艾尔文问到:“这种东西你也喜欢争个胜负吗?”
“没有啊。”
“呵。”艾尔文轻轻笑了一下,总觉得心情稍微好点了。
第二天。
店长早早过来了,而艾尔文和卡蒂安也很早就站在餐馆门口等着他。
“大叔,我不会逃跑的。”看着店长似乎是心中没有什么底的不安表情,艾尔文还是很认真的立下承诺。艾尔文自己也不会想逃的,否则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店长好像也是不敢刺激艾尔文,生怕他跟那群冒险家一样可以随时一走了之,今天的回应反而特别底气不足。
准备出发的两个人,卡蒂安还是之前的装束,身后背着一把长剑,而艾尔文则完全空手,也根本没有任何准备去冒险的样子。比起其他那些几乎穿着厚重盔甲做着各种防护措施前去冒险的人,他们两个简直就像是“观光”一样。
“可以出发了吗?”艾尔文对卡蒂安询问到。
卡蒂安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在表达你为什么要问我的意思,“可以啊。”,她说到。
艾尔文重新看向前方——尽管那是路对面的建筑而不是路延伸的方向,“那出发了,跟紧了。”甩下这样一句,艾尔文突然用力一蹬,然后跃到了对面的屋顶,他转头看着下面的卡蒂安,卡蒂安连忙跟着他一下子跳到了屋顶上。艾尔文立刻开始在屋顶上奔跑起来,直接朝着天空之城的方向冲去。
速度越来越快,卡蒂安似乎也能一直紧跟在他身后,跟艾尔文有点不同的是,如果说艾尔文是在用力奔跑,卡蒂安更像是轻盈地跳跃着前进。总之,两人以普通人都看不清的速度朝着西海岸郊外的巨大建筑奔去。
于是,普通人几小时的路程,被两人以几分钟跑完了。
在进入天空之城附近冒险家开始变多的区域时,两人一个急刹车,然后在路中间停了下来,顺便还吸引了周围一群人好奇的目光。
“原本以为会把鞋都磨破,不过貌似我身边有股未知的力量减缓这种情况。”艾尔文小跳了几步,“不过我还以为要减速等一下你,没想到你一直紧跟了过来。”
“我还没有用全力哦,艾尔文也是吧?”
艾尔文微微一笑:“算是吧。”
两人站在天空之城的入口处,上方几千米处,冒险家们即将对一个由众多黄金和石头组成的石巨人展开进攻,而艾尔文和卡蒂安也要参与进去,并且取回足够多的黄金来补偿店长。
“在里面没法全力奔跑呢,慢慢爬上去估计也要很久。”艾尔文叹了口气。
卡蒂安突然一点都不担心地说到:“如果要快点去的话,总能找到方法的,但是现在,战斗应该快开始了吧?”
“是的,但我觉得那些冒险家不会那么快成功,不过还是快点上去吧。”艾尔文朝着里面走去。
“搞不好要去救一下他们呢。”卡蒂安紧跟其后。
但是艾尔文立刻就说到:“他们最好自己照顾好自己,我一个人把金子都拿走了也不太好。”
“艾尔文……”卡蒂安对艾尔文冷淡的态度提出了语气上的抗议。
“我开玩笑的……”
于是终于登上了目标层。
但是情况非常不乐观,在下面几层已经看见了全身是血的冒险家们,当然,如果他们的身体还是完整的,那那些血基本上都是搬运伤员时沾上的,因为大部分受伤的人似乎根本来不及逃开,身体上直接出现了残缺。
太惨了……卡蒂安非常伤心地看着那些人们。艾尔文在看了一眼之后,就毫不犹豫地朝着上方走去。
两人来到真正的战场。
眼前是几乎完好无缺的黄金石巨人,还有其他正在四处逃窜的冒险家,不断有人进行着尝试,用炸药去破坏黄金巨人,但是黄金石巨人很快就可以复原,然后给予那些慌张逃避的冒险家们重击,普通的炸药,一点用都没有。